意。
翰林画院后花园奇石筑山,桃杏盛放于斜阳夕照中灿若云霞。
香风混着甘醇佳酿,袭人欲醉。
渐亮灯火下,席间一众画师举杯相庆,觥筹交错,谈笑风生。
徐赫谈吐温雅,立如苍松傲雪,坐似朗月入怀,百杯豪饮而面不改色。
他忙于与苏老探究“诗画相辅”的论题,大至吞吐河山,细至低眉弄纱,豪则开疆拓土,婉则细水长流。
苏老惜才,徐赫谦逊,一老一“少”自相识以来交往频密,已达忘年交之境地。
见二人聊得热切,翰林画院副指挥使傅元赟也加入话题。
畅饮阔论之际,徐赫忽而觉察数道目光往他身上投射。
他不动声色继续笑谈,举酒时暗地里留心,方惊觉端量他的赤色袍服者,竟是阮思彦
此外,皇帝身旁多了一位华衣美妇,同样把审视眼光落向他的方位。
他料想对方为宠妃或长公主之流,未敢多看,自顾饮酒。
今日比试,徐赫虽只落得第二名,但书画同好自然能辨别画中好坏。
无论翰林画院或城南书画院的同僚,均知他年轻多才且低调沉稳,外加仪表非凡,与徐家人有千丝万缕的关联依照皇帝对他的大力提拔和重视程度,来日定是接替阮思彦的最佳人选。
因而当徐赫与两位前辈热切探讨时,周边许多人密切关注他的言论与动向。
徐赫不愿成为关注点,渐收锋芒,随时准备结束话题。
尤其待邻席的孙伯延整衣离座,看似悠然步向假山外的长廊徐赫缓缓放下了杯盏。
只因,他分明记得,半盏茶时分前,洪轩也向同一角落行去
远处的劝酒声被假山阻隔,仅余若断若续的杂音。
廊前寂静,微弱灯影下,一名容貌清癯的壮年男子与身穿铠甲的青年低语。
徐赫施展轻功,无声无息尾随,终究因洪轩武功颇高而未敢靠近,只能依稀捕捉几句残缺不全的对话。
“孙某一直渴望瞻仰晴岚图,奈何大将军坚持不肯”
“孙先生,如今敝府的晴岚图,乃徐家那位阮家姑娘所绘,真迹已物归原主。”
“什么”孙伯延震惊。
洪轩小声说了两句,而后语气凝重发问“在下斗胆问一句,先生对探微先生画作最为了解,何以今日临摹晴岚图,会有玄妙神情”
“洪副指挥使何出此言”孙伯延略微警惕。
“在下诚心相问,绝无恶意。”
孙伯延深思片晌,迟疑道“兴许是孙某人记性出错。早年入宫曾见此画,时隔数载再观,明明是同一幅画,却无端觉着比当年气韵更高洁深远。”
徐赫倍感无奈。
他已极力模仿三十七年前的谨慎而华丽的画风,竟然被资深崇拜者识别其中玄机
常人大概不致往“换画”方向猜测此举太过冒险,不但需要超高画技,更要有足够胆量。
若非洪轩在他出宫时撞了个正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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