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)第十九章 此去几时还(1)_十二年,故人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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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皮箱子搁在门内的角落里,热水里捞了抹布,跟着上了楼。

  一楼是厨房,有间房,里头堆满了杂物。

  二楼是卧室,双人床,沙也有,家具都用布盖着。拐角有个洗手间,很小,但有浴缸。

  再上去,是露台?

  公寓里霉味大,但没垃圾,上一任主人离开前刻意收拾过,抽屉、衣柜里也都全空着,并不难收拾。有邻居帮忙,很快屋子就干净了。沈奚平白受助,心里很过意不去,她到弄堂口去买了西洋点心,送给每一户人家,又是鞠躬道谢,又是寒暄客套,还要应对大家的好奇心,倒比打扫公寓还累。等关上门,把皮箱子拿去二楼房间,都是深夜了。

  这屋里有个钟,早停摆了,明日要找人来调。

  床上都是木板子,没法睡人,幸好还有个沙。

  幸好……沈奚将箱子里的大衣翻出来,铺在上头,揿灭灯。

  人仰面躺了上去,入鼻的还是霉味。

  这是全中国最繁华的城市,又在租界,她却以为自己躺在荒烟蔓草上,败瓦颓墙中。还好是夏天,明日把沙拖到窗口去晒一晒。

  想着,念着,计划着,念头飞远了,全溜到一个人身上。

  侗文……

  她人混沌着,仿佛还在游轮上。

  今日的太阳升起,他还在她身边。他在早餐后,带她去轮船上专供头等舱客人的公共休息室,那里没人。三个服务生偷懒地在窗边上,低语着,喝咖啡。

  一个蓝眼睛的中年男人在弹钢琴,看他的衣着不是乐师,他和傅侗文用法语问候,傅侗文告诉她,这是他在轮船上交的朋友,杜邦公司董事。沈奚总觉有什么地方熟悉。“就是那晚,我们在美国去码头时,司机提到过的那个公司。”

  她也记起,是说缝衣女工都离开了,去杜邦生产弹药。

  那个人笑着,问着傅侗文什么,傅侗文也微笑点头,对他说了个名字。很快,那人像在满足傅侗文的要求,弹奏的调子变了。

  “《dreamingofhomeandmother》,我请他为我弹的,”傅侗文低声用中文说,“我说,我要和我的女朋友告别了,想让她听一送别曲。”这是是美国曲子,南北战争时所作。

  沈奚在今天之前从未听过。

  “一位旅日的先生用这曲子,新填了中文词。我也是昨日在这里,听广州上船的旅客提到,记了歌词。”他说,填词的中文歌叫《送别》。

  旋律简单,朗朗上口。他教,她学。

  是……问君此去几时还,来时莫徘徊。

  又是……一壶浊酒尽馀欢,今宵别梦寒。

  句句都能联想到她和他。

  学着学着,傅侗文毫无征兆地问她:“我在上海有两处公馆,你想在哪里等我?”不等她答,又改了主意说,“还是去个小地方,那里只我一人去过。”

  ……

  沈奚复又翻身,看着满地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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